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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的巴爾沃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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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的巴爾沃亞

回到家吃過飯看了一會書,今天看的是一個關於海洋的故事,海占據這個藍色星球的絕大部分,生命的起源從大海裏誕生的,可以說世間萬物都是從海中走來,分化,人類只是其中的一個分支。

而人類誕生於此世,一個具有意義的對於全世界人類都無比重要的時間點,必然不會經常發生,他們在一瞬間爆發,爆發出照亮未來黑暗的巨大光點。

一個真正具有世界歷史意義的時刻——一個人類的群星閃耀時刻出現以前,必然會有漫長的歲月無謂的流逝。*

時間走到深夜,在女仆長第三次敲響房門催促我快去睡覺時,我放下了書本躺入床鋪之中,女仆長走到床邊像小時候一樣給我蓋好被角關上床頭燈,準備離開。

我輕聲叫住了她,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今天我很想聽童年的那首歌謠,女仆長小時候經常為我唱歌,長大以後就很少聽到了。

聽到這番話,女仆長顯然有點驚訝,這讓我更不好意思了,扭捏的躲入被子之中。

黑暗裏看不清女仆長的表情,只有朧月夜的歌聲在黑夜中流淌。

黃花田裏夕陽薄,遠望山端暮霞深。春風和煦望天際,夕月高掛暗香淺。

閉上眼,就能在歌聲之中看到,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化為染料把土地染上鮮黃色,遙望山的那邊是夕陽的薄紅,春風吹拂臉頰,一瞬間,我仿佛融入到風的中間,隨著風跨過山與月,只有淺淺的香氣告訴我,你已經到了,到達了應該來到的地方。

睜開眼,高掛在我頭上的是灼熱的太陽,我漂浮在大海之上,擡起手海水從手上滑落,在陽光下閃耀的像藍寶石。

突然水面搖晃著,裏面鉆出來了一個人,他問著我。

“早苗,你怎麽了?”

他冒出的海水濺到了我臉上,我眨了眨眼水滴從睫毛處劃過臉頰回到海中,我想要扶住他找到支點站起來。

他靈敏的躲過了我的手臂,我沒有想到他會躲開,正面淹進了海裏。

淹進海裏的第一個感受是,好鹹,苦澀的海水爭相跑進口中,我胡亂揮動著四肢尋求平衡,不斷蹬著小腿,感覺怎麽都踩不到底部,揮動手臂只會掀起更大的浪花,剛剛出現的那個人游的更遠了。

突然,我被舉起離開了海洋的禁錮,我大口呼吸著,希望攝取到新鮮的空氣,無法呼吸,張大嘴巴怎麽都找不到氧氣,鼻腔和喉嚨裏都有著水的存在,舉起我的人也意識到了這點。

緊接著我被放在了沙灘上擠壓胸腔,吐出最後一口海水後,我終於緩了過來。

回過神時,周圍站滿了人,大家都擔心的望著我,不遠處一個小麥膚色額頭上有著鎖鏈樣式的女人用木棍敲擊著天使惡魔,大聲訓斥他。

“真是的,不要突然去嚇早苗啊,她本來就不擅長游泳!”

天使惡魔乖乖的被木棍敲擊著,察覺到我醒來後,他和旁邊的夥伴一起跑了過來。

像是摩西劈開紅海一般,凡是天使走過的地方,人們都整齊的讓開了一條道路,他穿梭過人群,如同古時的賢者穿梭過海洋,就這樣站在了我的面前。

“對不起早苗,我不應該突然出現的,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搖搖頭:“沒有,當時我好像在發呆。”

小麥色的女人抱住了我:“有沒有哪裏痛,剛剛真的嚇到我們了,應該再多讓你適應一下大海的”

我依靠在她的胸膛上,很溫暖:“沒有啦,是我說要一起參與潛水的。”

太陽溫暖的灑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我牽著女人的手走在沙灘上,天使惡魔隔著一段距離走在我們的身邊,就這樣漫步在海邊我突然感覺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

我拉著她的手問到:“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回頭開朗的笑著,她揉了揉我的頭,把我抱緊。

緊緊的抱入懷中,我的手臂都被勒的發酸,她的力氣好大啊。

我就埋在她的胸口,感受著她溫暖的體溫,閉上眼睛看不見太陽的射線。

她的聲音清晰的傳到耳邊:“早苗這次一定要記住啊。”

天色黑了下來,是什麽遮住了太陽,我在她的懷裏聽到了海風的聲音,海風吹過天使的翅膀,每一片羽毛都在發出悲鳴。

女人的最後一句話是:“不要出聲。”

歌聲唱到了,盡染晚霞朧月夜。*

我遵循著女人的要求,閉緊嘴巴橫躺在屍體之中,大家的血液像是海水一般在我的身上流淌,沒有流出他們的身體,只是我感覺能聽到血液流淌的聲音。

我閉著雙眼,什麽也不想看到。

也什麽都沒有看到,眼淚越過眼眶劃過睫毛,順著臉頰落入沙灘。

更可恥的是我在慶幸,還好大家都在我的身上遮擋著,沒有人可以看見我正在流淚,如果這一切是夢該有多好啊,我胡亂的開始思考,趕緊想別的東西轉移註意力,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

我能想到的,全是美好的回憶。

剛來到這個小小的村落,溫柔對待我的女人,她有著小麥的膚色溫暖的身體充滿野性自由的靈魂,額頭上是鎖鏈一樣的痕跡,她拉著我的手,接納我成為新的家人。

在海邊發現我,用一根木棍手拉手引導著我的惡魔,他有著和我一樣的膚色,粉色的頭發像甜點一般,他身上最為特殊的是頭上的光圈與脊椎處伸出的翅膀,天使一樣的惡魔。

這裏的人都很溫柔,接納了天使也接納了我,教會我們當地的語言,給天使搭建屬於他的家,大家在烈日下幹活也很開心,互相運送著木材聊著天,在夜晚裏圍著篝火跳舞,火苗順著風向上飛去,紅色的光點蔓延。

我們一起漫步在海邊過,也歡笑著烤肉過,也一起躺在地上,擡頭看過浩瀚的星空,暢想著總有一天可以解決天使的能力,讓他能夠完全的融入現實生活,大家想象著那天到來之後要幹什麽。

教導語言的人說:“我要帶他去城市好好的玩一玩,見識一下寬廣的世界。”

搭建家的人說:“我要讓他學會木工,手把手的教導他。”

教導潛水的人說:“我要帶他潛入更深的海底,告訴他海洋的美妙。”

女人說:“我要擁抱他,就像擁抱早苗那樣,讓他不用只是旁觀。”

天使惡魔說:“我也要擁抱你和早苗。”

我說:“我恨你。”

天的那邊還是星空,眼前是燦爛的星河,這光來自於億萬年前的星球,現在此刻或許發出光亮的那顆星星已經毀滅,但地球仍然能看見過去的他,發現屬於他的□□。

罪惡的天使惡魔就站在代表生命的星光前,搬開了大家的身體,這樣無情的站在我的面前,而他緊緊握住的是一個女人的手腕。

女人最後的時間中望向的不是奪取她壽命的天使惡魔,而是我。

她的臉上滿是絕望,明明在幾秒前無意的對視中她還是抱有希望的眼神,是什麽造就了現在的這份痛苦面容呢?

是天使惡魔。

在她充滿希望的那最後一刻,天使惡魔找到了我,就在那一秒,我看見女人生命的流逝也看到了她絕望的眼睛。

我看著天使惡魔,也看著他身邊的那個未知惡魔,緊緊的盯住,就像曾經在這片土地遭受侵.略,虐.殺的本土原住民看向侵略者那般,看著他們。

過去尚不為人知的南海,一片完全未知的大洋之上,只有土著人民生活著,他們在這神賜的土地上依靠雙手,不欺壓任何人的生活著。

直到西班牙入侵者的到來,名留青史的冒險家巴爾沃亞想要探索這片滿是黃金的未知領域,他是多麽的傲慢啊,白種人的非凡姿態在他身上一覽無餘,狂熱的祈禱天主又無.恥的虐.殺土著。

這樣的巴爾沃亞達成了他的目的——太平洋的第一個西班牙人,第一個歐洲人,第一個基.督徒載入史冊。*

上帝為他加冕,天使為她頌聲。

天使惡魔依舊握著女人的手腕,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身體在發抖。

未知的惡魔張開嘴巴,熟悉的語言從她嘴中說出,不是此處鄉村的俚語,而是在地球的另一端,一個離我無比遙遠的聲音,是故鄉的語言。

“去吸收她的生命,這是命令。”

我看著她,也說出了故鄉的語言,真沒有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

我問:“你是怎麽控制他的,巴爾沃亞。”

她有些驚訝,攔住了顫抖著前進的天使。

“這不是你能知道的,但我能回答你另一個問題。”

我還沒開口詢問就被她打斷了,她擡起手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示意我閉嘴。

“如果我是巴爾沃亞,天使對於我來說應該是南海吧。”

惡魔天使來到了我的旁邊,他的一只手依舊緊緊抓著那個人的屍體,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我。

我的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只是理智告訴我生命在不斷消失。

真好啊,如果是這樣死亡的話,大家都沒有痛苦。

可為什麽在最後要讓女人看見我呢,讓她的心靈飽受痛苦的離去,這個事實讓我難過不已。

我是從你那裏學會疊衣服的啊。

千葉早苗從夢中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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